秘密【全职高手/叶方】
*还剩两章今天一波结束了！新的脑洞已经出现！怎么能够停更不前！
9.
“叶修，你观察过猫吗？”王杰希说，“我以为猫跟狗最大的不同，不在于是否开朗热情，是否亲切主动，而在于他们对结果的诉求，猫是不需要结果的，猫可能需要食物，需要阳光，需要爱抚，需要挠下巴，但唯独不需要结果，猫是不会为了追求一个结果而去做什么的，它只会悄悄地在墙头上跟着你，静静地在角落里观察你，如果你走过去，挠挠它的下巴，它也会仰着脖子蹭蹭你，但事实上，你去不去都一样，并不影响他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用完了九条命，然后像风吹过一样，什么都没有留下来。”
叶修听他讲经听得一阵烦躁，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，听一个打扮成魔法师样子的老王讲育猫经，忍不住打断他：“你观察的这么透彻又这么明白，现在养到猫了吗？”
“养猫建议绑架代替购买，虽然强扭的瓜不甜，但是不扭就……”
叶修一看这是个不能交流的NPC，懒得听了，扔下他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，起身离开了魔法师的帐篷。帐篷外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，要下雨了，天边的雷云滚滚而来，草叶上结了一层轻薄的霜。
叶修拨开齐腰深的草叶往天边走去，只有天地相接的地方才透着一点亮光。可他却怎么也追不到那光亮，他越是靠近，周围就变得越暗，亮光也变得越微弱，直到弱得不能再弱，变成了人手中小小的一团萤火。
没错，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尽头，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单手举着一团萤火，他也在看那点光亮，并不为周围的变化所动，雷声愈发地磅礴，大雨就要刀子般落下。
“你看。”少年突然说。
叶修就要凑过去看，他却突然掐灭了最后的萤火，世界陷入纯粹的黑暗。
方锐已经回去杭州好几天了，叶修还是总会在清晨独自醒来的时候，隐约觉得楼下似乎有人，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，有人自言自语的声音，有人哼着没调子的歌的声音，有人翻箱倒柜的声音……简直像是在闹鬼，让人无法忍受。
叶修决定先回父母家住几天，没想到又在院子门口碰上了老邻居方士谦。
“咦？你怎么还没走？”叶修问。
“这您也管？您除了自己的事什么都要管是么？”
“别这么抗拒嘛，有点事想问问你。”
“又憋什么坏呢……”
“四千儿，你和那谁——”
“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！”
“好吧，那我换一个问题，方锐小时候的房间还在吗？”
“……在啊。”怎么感觉被摆了一道，方士谦心想，这是要干什么。
“那我要进去看看。”
“……不是，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啊？！”
“别废话了，赶紧的吧。”
“那是人家……小朋友的私人空间，你要点脸！”
“又不是女孩子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，再说了我跟方锐什么关系，他本人来了都不会介意。”说着叶修就略过了方士谦径直朝他家走去，给方士谦还唬得一愣一愣的。
“不是，你们特么什么关系啊？你给我站住！叶修！”
两人前后脚地上了楼，二楼房间还挺多，叶修怕被人拦住，一个箭步上去随便打开了一扇门，好像就是方锐的房间。保洁阿姨打扫得很干净，但因为没有人常住，所有东西都摆放得过分整齐，过时的海报，绝版的塑料小人，连游戏读卡机都是最原始的版本，时间像是被冻结在了遥远的过去。看着这样的房间，很难不去想象曾经生活在这里的那个人。
方士谦在门口探头探脑，一副很想进来的样子。
“你看什么？”叶修问他。
“拜托，这是我家！”方士谦果然叛逆，越是不让他看，他越要大摇大摆地进来，还到处乱翻。
“找什么呢？”
“看看有没有日记。”
“他还写日记呢？”
“是啊！被我偶然撞到，还死活不让我看，小兔崽子，看我今天不找到你的把柄，好好拿捏一番！”
“刚才还说这是人家的隐私。”
“哼！谁让他这么多年不回家，已经视同放弃隐私了！”
叶修不屑跟他一起胡闹，只是随手翻了翻放在桌面最上层的作业本，看看这小子小时候有没有好好写作业，这一番可不得了，里面哪是作业，全是比赛复盘分析，方格子是场地平面投影图，小圆点是角色走位变化图，五颜六色的轨迹和几何形状则是技能释放范围图，更别说旁边密密麻麻的注解和分析了，一看这青春期的心思就没有用在学习上！
“唉？你找到了？”方士谦见他拿着一本平平无奇的作业本翻得哗哗作响，以为他找到了方锐的日记，也要凑过来看，没想到叶修“啪”地一声把本子合上揣进了怀里。
“不给看。”叶修说。
“靠！你没毛病吧？”
“都是比赛复盘分析，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给我看！”
“因为都是分析我的。”
“什么，不是，凭什么只分析你啊？凭什么不分析我们英明神武的王不留行！”
“因为我是冠军。”
“靠！臭显摆什么呀！”方士谦还想再骂两句，可是叶修装完逼就跑，掩在发丝下面的耳朵尖还莫名泛红，靠，不对劲。
“唉？！你等等！”
等什么呀，叶修连夜打飞的离开北京，降落在白云机场。
方世镜多年未见，已经成为了精明强干的生意人。他说他喜欢在废墟上建设灯火辉煌的感觉，于是开了家装定制工厂，这些年勤耕不辍，总算在珠江边上打下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江海。
“看来你干这行比打游戏厉害。”叶修总结。
“那是啊！不过我也并不后悔多花了几年打游戏绕远路，至少体验过才知道什么最适合自己。”
“道理是这么个道理……”叶修看着窗外的江景，潮润的晚风轻拂过心里的褶皱，让他产生了一丝不合时宜的优柔，“但浪费总归可惜。”
方世镜瞥了他一眼，知道他在想方锐，在他飞机落地前，方士谦已经通风报信过了。虽然出乎意料，但方世镜总觉得自己没有太过惊奇，或许在多年前他去北京接方锐的时候，就已经窥见过一些端倪，只不过当时谁都没太把这当回事。
既然已经知道了叶修的来意，方世镜也就不再跟他装模作样了，开门见山地说起了当初发掘方锐进训练营的事。
“那年我休假回家探亲，发现方锐一个人在家里整天玩游戏，我说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太寂寞了怎么整天玩游戏呀，他叫我别捣乱了他在干大事呢！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不知道从哪拉了一帮大哥在打线上挑战赛，一个个嗓门比烟机风管还粗的大哥都听他指挥你敢信，我说你这是想干嘛？你想干成什么大事？你猜他怎么说？”
“夺冠挑战赛，进军职业联盟。”叶修说着说着自己都笑起来了。
“还不止呢！人家要异军突起，横扫联盟，最后拿下联盟总冠军！”
“想屁吃。”叶修想，也不看看总冠军是谁。
“我也说啊，我说你这不是步子太大了扯蛋，你先想办法进联盟再说吧！然后他就问我进联盟需要什么条件，我就说起码你得挑战赛上表现亮眼吧，最好有个线下名次，这样就能进个硬核一点的战队，冲冠什么的也有希望。之后他就更加没日没夜地联系，但挑战赛的队友你也懂得，良莠不齐，很难系统性地训练，所以他们最后也没能进线下。方锐大受打击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，第二天早上没事儿人一样来到我面前，说镜哥你之前不是说我打得还不错嘛那你们蓝雨把我收了吧，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跪下来求你，再不行就上吊。我说这就是你闭门思过一整天的结果？他说不是你让我先想办法进联盟吗？我进不了梦队，我总得进联盟啊，我就得什么办法都使啊，我说那你这不是走后门。他说没关系，我脸皮厚，只要能进联盟，说我什么都行。我说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举步维艰了吧，有时候可能我们绕了很远的路，到头来发现还是走不到山前。“
所以就应该放弃吗？从理性上来说，叶修真得很怕年轻人走错路，白白浪费大好青春。但站在今时今刻往回看，他却忍不住想对当时的方锐说，不要放弃，不要退缩，再努力一点，再拼命一点，山水到不了一块，人间却总有相逢。如果你在路上放弃了，那么那些万人传颂的故事，就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。
“对了，你干嘛突然打听方锐小时候的事，你要重新认识了解他吗？”方世镜见他许久没有说话，只好重新展开话题。
“不是，我是在重新认识我自己，我必须明白我到底看到了什么，又想到过什么，最后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，我必须明白这些，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。“
方世镜请叶修吃了顿饭，并没有多留他游玩几天，来去匆匆，一心只专注于一件事上，是叶修一贯的风格，他们这些老朋友早就习惯了。送别了叶修，方世镜突然想起来，方锐离开蓝雨的那天，又说起他那个久远的狂妄目标。
人攀明月不可得，月行却与人相随。方锐说，看来是命运不允许我在此处停留啊，不用担心我镜哥，我有预感，我的总冠军还在路上等我呢！
那你可一定要找到它啊，不管换了多少条路，不管去了多少个地方，不管这种一个人奔波的日子还要过多久，你可一定不能放弃。方世镜从那时候就隐隐有种期待，总有一天，会有人来发掘这个故事。
——TBC——
